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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公勾线冷月照明谈孔孚先生的书法艺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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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时间:2024/4/16 12:21: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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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天公勾线”、“冷月照明”,孔孚先生的这两句诗,很好的体现了他书法作品的意象之美。

做为一个杰出的现代诗人,孔孚先生以其深厚的文学涵养和睿智、敏感,深得中国书法这一最具中国传统文化特色的“技”、“道”之理。通过他的思考和实践,经过数十年的努力,为中国书法园地创造出一朵奇葩。

线条、结体、章法是一幅书法作品的三要素,孔孚先生在这三个方面都做出了不同凡响的贡献,而三者有机的结合,构成了他独特的风格和样式。

“线”在西画中是做为平面空间构成和造型之用,不能单独欣赏。而中国书法中的“线”是做为独立的审美主体来欣赏和品味的。书法是运用毛笔为工具的一种藉线条表现汉字的艺术。所以说“中国书法是线的艺术”。一个好的书法家都把追求线的美,让线条达到力量感、立体感、节奏感,努力增强线条的笔墨含量,当做一生所追求的目标。齐白石晚年对自己画的“虾”,最为得意的是表现“虾须”的那些质感和力度很强的线条,对有些人只知赞扬虾的透明感、逼真感,很是“委屈”,他说;“你们看看我的线!”如果我们认识不到孔孚书法线条的美和他所达到的那种高度,先生也会深感无知音了。

孔孚书法的第一大特征就是以细镸线条做为主体的,这可是最需要真功夫的。他的用筆力透纸背,入木三分,按石涛的要求是“要锥的透”;其用笔是悬腕、提、按,以提为主,在时缓时疾、順势涩行中,特別强调速度和力量,大量使用折笔、捺笔中用“顿”和“折”来替代常见的转笔,其字的结构几乎完全被用笔方式控制,充分的展示了他那独具特色的细长线条之美的意味,像白石老人画的虾须。如“弓月弹流星、獣云博落日”,其气息充沛,精神所至,似飘风涌泉,尺幅之内将磅礴万物归于一。

孔孚先生是以细长线条的优美,表现出其作为诗人的风神状貌;可谓:“情驰神纵、超逸优游”“力屈万夫,韵变千古”那种独立独行、逸伦超群的魏晋风度,正是作者风貌的反映。

“线”的生命力和由此生发出来的笔墨精神,来源于笔力,“骨法用笔”是书画优劣的基本标准,是笔墨美的核心。没有笔力、笔墨就松散、烂瘫,线条就软弱、浮滑、板滞,像烂面条、死蚯蚓,当然就不会有生命力,更不会有精神了。就像一座建筑物用劣材做钢筋,就会成为豆腐渣工程,一个外表很美的人得了软骨病。

孔孚先生的线细到极致,长到极致,用笔的骨力是其根本。正如唐太宗说:“我临摹古人的书法,不学其形势,而是学骨力,学到了骨力形势自然就有了。”真是说到了根本,悟到了书法的真谛。正如黄宾虹、齐白石,李可染等大师研究了一辈子屋漏痕、锥画沙、折股钗,都是为了强其用笔的骨力。

倪云林曾评价王蒙“王候笔力能扛鼎”,孔孚书法的线条虽细若游丝,却如金丝铁线,他的笔力过人是其达到高境界的基石。线条质量高、笔墨质量高,他才有可能恢复书法艺术自由的创造精神,在现代的环境中,孔孚先生再现了书法的本源,犹如“天公勾线”,很是难能可贵。赵孟说:“用笔千古不易”,真可谓绝对真理呵!

赵孟的下一句话是:“结字因时而异。”孔孚书法的艺术成就之二,是他以一个现代诗人的审美力和全球视野,对汉字的结构进行了大幅度的解构、重组、誇张、变形、易位等手段,把汉字从数千年来所形成的样式,从限制中解放出来,使字的结构服从线条之美,让流动的线条成为传导生命力节奏的标记。使字的形体结构,实现了“妙在似与不似之间”的美,也更增强了作品独特、崭新的视觉效应。

孔孚书法,字的结体创新是有根基的。即他的书法基础好,从少年时期颜体的炼习到一生的文学涵养,所以他的书法虽有了不起的创新,但又符合大的规律,符合书法这一“写意哲学”的风神。而他不像有些“家”们为了创新、为了现代,为了快出名,不去好好学传统文化的根基和基本功,而去追求假、大、空和丑、奇、怪。孔孚书法字型的结构是既置身于传统之中,又超越于传统之外的。如果笔墨功夫不到,线条质量和力度不够,任何创新都是立不住的。记得八十年代初,孔孚先生曾给他的老友,我的父亲撰写过一幅楹联:“城北徐公美,济南名士多”,其章法、结体的独创性有强烈的视觉效应,令观者无不赞叹,有书法爱好辈要学其形式,父亲说可以,但必先打好基本功才行。陈师曾当年所以鼓励齐白石创新,是因为他的笔墨功夫已达到了相应的水平。

孔孚先生的细长线,笔墨含量高、笔力强,才能够在字的结体上做出如此石破惊天的创新,营造了他的书法深邃而美妙的境界。我们才能跟着他优美的长线笔歌墨舞,能在这无限的空间里,領略他那神奇而匪夷所思的用笔,体会到他书法中多方面的审美价值。

有人说孔孚的书法看不太懂,其实,对一个真正的书法大家来说写什么内容并不重要,书法的最精彩之处,在于用笔所产生的线与结体,章法与笔法之间有机的结合所产生之心灵的跃动。。作品的内容并非全部,而是书家找到的精神自由之可能,获得天赋自由的境界。

孔孚先生书法的障碍与隔阂,阅读起来有一种暧昧不明、神秘莫测,给观者以具有文字想象空间的乐趣,也因而意外的具备了诗特质的距离美感,这种阅读体验,颇令人神往。孔孚书法可略過其文字意涵而纯粹欣赏它的书艺。

中国书法作品的章法是“计白守黑”,“留白”在西画中是没有的,而中国书法是要“留白”的,从老子的“知白守黑”哲思到邓石如的:“字画疏处可走馬,密处不透风,常计白以当黑,奇趣乃出。”的审美要求是一脉相承,才造就了中国书法在世界艺坛上的独一无二。

孔孚先生的书法,正是最好最充分的发挥了这一特征,并有着自己更深刻的理解和极致的追求,他作品的章法,留白之面积大到极致,除了几条细长线,全是空白,大多数连印章也不盖,却给人以寥廓宇宙,在远天却又蕴藏着满天星斗之意蕴,而这种意境却与他诗中创造的意境相吻合,我们仿佛看到了孔孚先生独行宇宙,甘于寂寞,享受孤独的精神和披风载雨而行的风骨。正是他如此大胆的留白,创造了笔墨所不能企及的意境,“可谓不著一字,尽得风流”的无言之美。”更是把孔孚先生所一贯倡导的“远、淡、虚、清”的诗意美,又用书法作品展现了出来。

欣赏孔孚先生的诗和书法,常常想到“八大山人”的画,一幅白纸,只画一只小鸟、一条小鱼或一枝花,却能光芒四射,占有了整幅的空间,很少的笔墨,几根线条,却“精、气、神”十足,有很强的张力,如果笔墨功夫不夠,线条的质量不合格,再小的留白,也占有不了,这就是好多所谓书画家不敢留白的原因。

“虚室生白”正是这些大面积留白,却包含了他丰富、坎坷、苦难的人生,写出了人类的心灵独白,是他心中的一片祥意,体现了他诗中的纯净、空灵和对高尚的追求,也实现了他“轻墨用无”的用墨观,从“半无墨”的状态往前走,出现小虚白,飞白。线条与虚实之间,出现散粒,若宇宙粒子“。这是对“笔不到意到”的发展。

孔孚的书法是出自于个体的,他来自山东的孔孟之乡,从小就沐浴着儒家之养,他又是中国人,更喜爱老庄的道家思想,他是世界的人,吸取着世界文化精髓。他的书法是极具个性的,发射着现代美的光芒,他的书法来源于远古,诞生于今日,是传统的也是现代的,更为可贵的是他的书法是对书法本体艺术上的极致追求,散发着人性的光芒,有着对人生的终极关怀。

孔孚书法的远与近,体悟了杜甫“咫尺应须论万里”的观点,它已经成为中国艺术的审美要素之一。孔孚先生的书法无论是丈二巨幅还是小品,均有此种“咫尺万里”的意境,这是一种极少人能达到的大境界。这无疑来源于深沉的生命体验,来源于他独特的诗意理想,才使他的书法既有远的意境,又有贴近的审美感受,有着一种生命的穿透力和跨越时空的气势,既有自己独特的人生体验又有宇宙情怀。

他在青少年时期练就的传统书法功底,也将自己在现代诗语所涵养出的诗质美、诗的意境,化入书法之中,创作出一种全新的书法风格,为当今的中国书坛增添了一株奇异的新品种。

孔孚书法艺术风格的形成,来自于个体,来自于个体自由精神的充分发扬,是在长期的磨练中在个体的秉性之中自然形成的,并非刻意追求标榜打造出来的。

南、北等画风、画派的提出,本来是后来的书画史论家为了研究方便,对历史上书画家的总结。主观意志的提出打造各种画派、树风格,对真正的书画家来说,是一个障碍一种禁锢,书画家是真性情的,如果统一到什么画派之中去“削足适履”是成不了气候的。假如真要打造“画派”也要从底蕴、从基本功抓起才行。现在一些名气很大的伪书画家,笔墨狼藉连最基本的线条质量都不过关,却挡在真正书画家的前面,沽名钓誉、误人子弟,是很不好的。

孔孚先生书法艺术的成功,让我们感悟到,做为书法家,我们在继承中国传统文化的同时,也要学习西方艺术的经验和现代的观念。其实在中国书画里的意象美学,抽象美学本来就有许多相通的东西,正如钱钟书言:“东学西学,道理相同”。

孔孚先生以其自身文化涵养和天才的感悟力,致使他对中国书法这一最具中国传统文化精神的笔墨语言,有着深刻的理解和独特的认知。对西方现代美学流派有包容的胸怀和去粗取精的认识。所以他的书法,让我们感受到的是对一般书法的高度升华和超越。他的书法艺术深刻地展示出,在精神上的自由神畅和无限想象,使自然空间与精神空间、视觉感受与内心体验美妙的融化在一起。

孔孚的诗与书法艺术,不仅仅在于具体的风格样式和技法语言,还有他富有创意的实践和批判体系,技、道合一,构建的一种表现文人理念和审美意境的新框架。

(作者徐行健,山东泰安人,高级美术设计师、研究员、画家、书法家、中国家纺产品设计中心主任、总设计师、瑞典NCS大自然色彩协会中国地区特约设计师、济南大学等多所院校客座教授、中国大百科全书(第三版)编委、济南美术家协会顾问、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、山东省专业技术拔尖人才,两届山东省政协委员。)




本文编辑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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